能够光明正大地了解到身体的隐私,不过是孩子玩看病游戏的目的之一。而有时,孩子要扮演医生,并假装真的有人生病了,这就是他们借助游戏,从或轻或重的坏情绪当中复原的典型例子。
一个三岁孩子在诊所挨了一针,回家后,他会玩什么游戏呢?当然是打针游戏。他会想当谁呢?当然是医生或护士,那个给他打针的人。那谁会被打针呢?他的第一选择通常是爸妈或是别的大人,如果没大人在场,他会拿一个毛绒玩具或是洋娃娃。那他会要你做什么呢?你得一边装得你真的很痛、很害怕,一边大声喊:“我不要,我不要打针,请不要给我打针。我讨厌打针!求你了,不要!不要!”
这个游戏让孩子处于强势的一方。让被打针的一方变成给别人打针的一方,这种角色转换虽然简单,效果却令人满意。被打针让孩子觉得自己很是无能,使他想到过去的那些小挫折,想到自己不能选择做什么、吃什么、穿什么,以及其他数不尽数、无法由他决定的东西。去医院当然不是他的主意,但是打针游戏却能让他心情好起来。他看到大人也有无能为力、绝望、丢脸的时刻,而他这次却是强大无比。
游戏可能只是假装的,但从悲伤里振作起来的要求却很真切。孩子选择这个幻想游戏,是因为他需要克服打针所留下的真实痛苦。它不仅仅是好玩而已(尽管孩子在这个过程里找到了不少乐子),而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。它的目的是让孩子自己再次经历整个过程,让恐惧感通过哈哈的笑声释放出来。这就是孩子为什么一而再、再而三地玩这个游戏的原因。
如果孩子因为尝试用游戏的方式进行自我心理修复,而遭到了大人的打击或者惩罚,那么他在心理上就会退回到自我的封闭世界。以后,他尝试的就可能是一些不怎么好玩的方式了,例如找一根真正的针,扎小弟弟或者家里的猫。他们会暂且把情绪先压制下来,但等到下次去看医生时,他就会在诊所里撕心裂肺地大哭大叫。
当我们看到一个孩子表现出恐惧心理,暴力倾向,情绪失控时,我们自己却不能冷静下来,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并分析一下。我们不会反思,孩子最近有合理而足够的发泄渠道吗?有讲述心事的充分机会吗?我们通常只停留在行为问题的表象层面,因为那是最让我们生气和担忧的,但绝不去想用游戏的方式把问题解决掉。
去医院打针只是个例子而已,而因为在童年时受到了伤害,需要心理治疗的人却数以千万。没有人能事事遂愿,也没有谁的童年一直都是欢声笑语,能够永远都不吃点亏受点委屈。事情还不只是这样。
除了大大小小的心理创伤之外,孩子每天还得面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信息,需要转化吸收;在他们的生活周围,每天都会涌现大量的新鲜事物,需要筛选分类。游戏作为孩子的最爱,这时就能帮上他们的忙。做游戏既能帮助孩子心理治疗,又能为他们处理信息,一举两得。